文／譚耀南
川普總統就任至今不過兩個多月，美國的政治經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川普積極協調烏俄戰爭的停戰，在以哈戰爭上立場鮮明並對伊朗施以重拳，他對朝鮮半島局勢雖然還沒多說什麼，但眾所周知這是他接下來的重頭戲。在國內議題上川普加大力道的驅逐非法移民，並重用馬斯克領導政府效率部，大砍聯邦僱員以及被認為浪費或詐欺的聯邦政府支出。他對鄰國毫不手軟，多次稱加拿大應該成為美國的第51州，並且用他最愛的關稅伺候，對墨西哥也不遑多讓。4月2日即將上路的對等關稅，將會對每一個國家加徵一個特定的稅率，至今財政部還在計算當中。接下來的大戲是企業減稅方案的延長（企業減稅沒有懸念，問題是降到多少）以及川普和習近平的高峰會（今年一定會碰面，關鍵是時間、地點和盤點的議題）。
▲美國總統川普（圖／翻攝自川普平台）
同一時間，美國出現了可能的經濟衰退，甚至是停滯性通貨膨脹的聲音，這在去年11月川普當選到今年2月初這段時間是很難想像的。市場疑慮關稅本身以及對持續加徵關稅的預期，不只是造成物價上漲乃至對通膨的預期，也讓聯準會原本因為物價控制得宜而逐步降息的計劃完全被打亂。市場開始討論物價上漲及經濟衰退同步發生，也就是停滯性通膨的可能性。甚至連川普本人都說不排除會陷入衰退，但這可能只是短期的陣痛。股票市場也因此相當幅度的修正，不只回吐甚至倒貼了去年總統大選以來的漲幅，所謂「川普交易」所帶來的紅利也消失殆盡。
我們究竟怎麼看這段時間以來眼花繚亂的發展、又怎麼評估接下來的走勢？川普究竟是否有一個大戰略、一步一步往「讓美國再次偉大」的方向前進？關稅究竟是目的還是手段、會不會拖垮了經濟以致陷入衰退？
▲美國總統川普、以色列總理納坦雅胡（圖／翻攝自納坦雅胡X平台）
川普的核心想法清楚明確，就是要用常理判斷而不讓美國再被佔便宜，他割捨了新保守主義長期以來為維繫全球自由民主核心價值所扮演的國際警察的角色，願意跟中、俄兩國討論如何共同協商解決地緣政治的重要議題。這個重大的改變，的確讓世人憂心美國在區域安全上所願意承擔的責任和角色。但是川普在戰術上卻不是「吾道一以貫之」的傳統政治領袖，他的彈性非常大、不可預測性很高（但彈性和不可預測性也代表了市場最不喜歡的不確定性），所以會在各種議題上用辯證式而非線性的方式，收放自如的匍匐前進。以關稅為例，川普雖然說關稅是最好的政策工具，他是關稅的堅定信仰者，但是實務上他經常將關稅當作和對手談判的手段，這種「既是手段又是目的」、來回擺盪、可快可慢的關稅政策，是接下來的主旋律。可以預期的是，當持續提高關稅產生對通膨乃至經濟衰退的預期持續升高時，彈性極大、可放可收的關稅政策會進行調整。川普是「朝令夕改」的實踐者！
▲美國總統川普、俄羅斯總統普丁（圖／翻攝自X平台 @Kahlissee）
川普非常清楚，要讓美國再次偉大，必須在長期妥善處理高達36兆美元的國債（以及每年超過1兆美元的利息支出），在中長期減緩聯邦政府每年高達1.8兆美元的預算赤字，以及1.2兆美元的貿易赤字。這些「不可能的任務」，表面上是財政問題、經濟問題，其實是政治問題。政治領袖處理問題的方法、手段和過程，有時候比結果更重要，川普作為企業界出身的媒體寵兒，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何在政治上鋪陳這些國債及雙赤字的問題吧。至於最近華爾街熱議的所謂「海湖莊園協議」，也就是談論川普是否會仿效1985年的廣場協議，以關稅等手段為脅迫，將各國持有的國債轉換成永續債以解決美國債務問題的討論，可能又是另一個實踐可能性極低、政治效益及討論度極高的範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