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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幕後/連舉牌的資格都沒有!房市退燒讓最底層弱勢工作消失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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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經中心/師瑞德報導

 

過去房市榮景時,重劃區道路上隨處可見舉牌員身影,如今隨著市場冷卻,他們的工作機會正逐漸消失,不少舉牌員是身心障礙或弱勢族群,這份工作曾是他們僅存的就業選項,卻因房市降溫面臨被迫退出。(示意圖/PIXABAY)
過去房市榮景時,重劃區道路上隨處可見舉牌員身影,如今隨著市場冷卻,他們的工作機會正逐漸消失,不少舉牌員是身心障礙或弱勢族群,這份工作曾是他們僅存的就業選項,卻因房市降溫面臨被迫退出。(示意圖/PIXABAY)

 

長期關注房市的「老黃房市筆記」近日在社群發文,寫下一篇題為《連舉牌的資格都沒有了》的長文,直指當前房市低迷的背後,其實還有一群被忽略的無聲犧牲者,那些靠舉牌維生的身心障礙者與弱勢群體。他的文字不只是對房市景氣的觀察,更像是一記直擊社會痛點的警鐘。

老黃回憶,幾年前的週末,台灣各地的重劃區就像是為房市開設的「嘉年華」。新案林立,接待中心如雨後春筍,一下交流道,就能看到馬路兩旁排成一列的舉牌員。他們舉著布條、揮著旗幟,引導看屋人潮,營造出一派繁華與熱鬧。

然而,如果你走近一些,就會發現其中有不少身影特別沉默、動作吃力。他們有的肢體不協調,有的疑似語言障礙,甚至有人明顯是中重度身心障礙者。對這些人來說,舉牌並不是過渡的打工,而是他們少數能找到的工作之一。外送需要操作手機定位,他們可能做不到;計程車需要長時間駕駛與專注,他們也不適合;超商櫃檯八小時站立,對他們更是奢侈。舉牌,幾乎是他們僅存的「最後一站」。

「這半年,我發現他們不見了。」老黃寫道。沒有舉牌員、沒有發傳單,甚至連接待中心也收了。馬路變得安靜,卻是一種冰冷的安靜。他追問:「他們去哪了?」答案無人知曉。或許回到收容所,或許困在窄小的出租套房,甚至可能根本無處可去。

在房市繁榮的時候,他們是這場盛會的「人體布條」,用汗水、日曬雨淋換取微薄報酬,成為撐起榮景的末端肌肉。但如今房市冷卻,建商縮減廣告預算,代銷不再搭棚、不再辦展、不再雇用舉牌員,他們甚至連「站在路邊」的資格都被撤掉了。不是因為表現不好,不是因為遲到早退,而是因為,「廣告預算沒了,他們就不在預算表裡了。」

外界或許會說:「他們可以去送外送、開Uber、到便利商店打工。」但老黃一針見血地回應:不,你不懂。他們真的不能。有人無法使用手機接單,有人不會應對顧客,有人肢體障礙搬不動東西,有人因精神疾病史無法獲得正職。對一般人來說,舉牌是低薪過渡工作;對他們而言,卻是「最後的職涯落點」。如今這份工作也被奪走,他們只能無聲跌落,沒有退路。

老黃質疑,這些人究竟是高房價的受害者,還是房市低迷的犧牲品?也許兩者皆是。但更可能的是,他們從未被納入任何政策、制度或討論之中。這群灰色邊緣裡的無聲者,就這樣被城市繁榮碾過,又被市場冷卻拋下。

在公共討論裡,我們總以為房市崩跌的受害者是投資客、建商、貸款買家,卻忘了最底層、沒有產權、沒有資產的人,才是第一批落水者。當我們還在計算投資報酬率,他們可能已經失去三餐。

「當一個社會冷到連舉牌這種工作都容不下最弱勢的人,那麼它就不是景氣冷卻了,而是文明溫度開始失溫了。」老黃沉痛地指出。這些人不是憑空消失,而是被我們從視線裡清除了。房市蕭條的真正哀號,或許不是價格崩跌,而是連路邊默默揮旗的舉牌員,都已經無處容身。

這番觀察,引人深思。房市的榮景與蕭條,牽動的不只是數據和價格,更是人們生存的現實。當最弱勢的一群人連最後的立足點都被剝奪,這個社會要付出的代價,遠比房價曲線的震盪還要沉重。

網友回應:「我之前看過一個爺爺連走路都不穩,很慢很慢的走到我們路口,吃力把旁邊的看板拿起綁在柱子上,坐在旁邊從早上九點到下午五點,他沒有手機,只拿著小小的收音機帶著耳機,很辛苦。」

也有網友說,「有的穿梭在車陣中努力發傳單,有的放在路邊滑手機抽煙喝酒,還有不見蛋的」、「老黃觀察入微,確實很多舉牌者是弱勢,這是他們僅有的工作了。」